Sunday, December 13, 2009

祝福你

从星洲日报载入一篇深入内心的文章
我并非想再触摸小女孩的伤痛
只是想唤醒大家的关注
原来
看起来没什么的马来西亚
原来真的
什么也没有
连最基本的人性
也渐渐消失


我想說,女孩沒有姑息養奸,更沒有擔心名譽的事,她已站出來為自己發聲。可是,那些執法的選擇忽視她

那個晚上,我坐在她身邊,看她像說別人的故事那樣平靜。不是退縮、不是懦弱更不是無動於衷,而是現在的她,除了努力壓抑自己的傷痛以外,她不知道心裡的苦和痛還有委屈,怎樣才能被撫平。

梁朝偉在電影《花樣年華》裡可以將無法對人傾訴,甚至自己都無法面對的秘密說給吳哥窟的石洞聽,然後再把它蓋上。女孩也可以,但那石洞卻在她心中,一個黑暗的深淵。

曾經,她以為校長可以替她伸張正義、福利部可以給她女生的權利、執法人員可以秉公辦理,這些她曾經以為是希望的法門,看見她時卻通通關上大門!究竟,我還能叫女孩做些甚麼“爭取公正”、“保護自己”的事……她不過14歲,已被逼急一夜長大,沒有因此一蹶不振,已經很棒、很棒了。

在沒有獲得援助的力量下,她能做的,或許只有用逃避和沉默來捍衛自己而已。那個晚上,連我也不斷地沉默。卡在喉嚨的一股悶氣,如滾滾火焰般焚燒自己。但是,我更無奈於那纏縛在我身體的無能為力感。因為我不知道,我能為女孩做些甚麼,才能讓她的心平安一些。
一聲對不起,是寬恕自己的力量。

我一直想起女孩卑微的期望,她不過需要一聲“對不起”而已。這一聲對不起,對她來說是面對傷痛最大的力量,並不是用來展示自己有多偉大、多寬容。那一聲“對不起”,是她用來祈求別人不要再用眼光來審判她,更是她寬恕自己的力量。捫心自問,我做不到。那一刻,我看見自己在另一個空間裡,虛心地向女孩鞠躬,我是真的佩服她。

我很想多聽一些女孩的心聲,然而坐在我們之間的媽媽,一直用自己的角度詮釋孩子的心。於是,我在聽了媽媽的話後,又轉向女孩問,“你呢?你自己認為怎樣?”我只想女孩有機會表達自己的感受和想法,我只想她的心聲,有人聽得到。

“看見人家的眼神或聽到批評你的話語,你的感受如何?”媽媽還是強先一步回答,“當作聽不到也看不見,不然還能怎樣。”女孩沉默。

我不斷看到大人把壓抑的情緒機制轉嫁到下一代身上,這是永無止境的惡性循環。

我對女孩的媽媽說,“不要叫她當作聽不到、看不見,她做不到的。她已自責做事,而你又沒有因此責備她,所以,現在媽媽說甚麼,她就聽。但是,這事情很可能成為她一輩子的陰影,長大後會在兩性關係中帶來影響,她很可能會對人失去信心。”

媽媽問,那該怎麼辦?

“你們找過校長、去過醫院、見過福利部也報案了,沒有人可以幫助你們,但是,孩子一定要幫助自己才能走過悲傷。所以,我希望能找到一個孩子可信任的專業輔導員來陪伴她一起面對問題,她一定要接受事實才有面對的力量。”

你值得擁有幸福和快樂。

於是,我問女孩願意找輔導員幫助嗎?她點頭。我說,可以透過電話、書信或面談,你希望用甚麼方法?媽媽搶先一步為孩子自作主張說,還是書信比較好。看來,媽媽還是一直聽不懂。有一刻,我氣得跳腳。我很想對媽媽說,不要以為自己的想法和感受就是孩子的想法和感受,請給孩子說話的權利!

媽媽不是壞人,只是,她不明白,她認為對的、好的,並不代表孩子也認同。大人,總是站在高處張望孩子,他們似乎不曉得,蹲下來,與孩子眼睛相同的平行線來看世界,才能貼近孩子的心。

我還是轉向女孩問,“你呢?你自己認為怎樣?”

“我要面談。”這次,女孩篤定地說。我很安慰。

離開前,我把電話號碼寫在紙上交到她手裡,請她有甚麼事情,任何時候都可以聯絡我,並承諾她會為她找一個專業輔導員來協助她面對和走過這段傷痛。

我在女孩的媽媽陪送下離開,毛毛細雨的晚上,我鑽進車廂,故意在車子裡東翻西找,拖延開車時間。我在車廂內偷看站在門口的女孩,車窗上的雨點遮蔽了女孩的眼神,我看不見那雙眼睛背後的訊息。

我心裡默默對她說,“女孩,在我心裡你仍然是一個天使,請相信,你值得擁有幸福和快樂。”

深深的祝福你。

星洲日報/新教育‧報導:李秀華‧2009.12.08

女孩,你绝对有资格,绝对可以,拥有幸福快乐。。 我深深地祝福你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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